第459章

-

這是一場毫無征兆的,針對紐蒙迦德的突襲。

叛變來得比想象中恐怖,裡德爾的聯盟對象不隻是人類巫師,他更擅長操縱那低級又愚笨的生物——那些一直隱居的妖精,狼人,都為了貪圖裡德爾允諾的那一丁點的利益,就衝上了紐蒙迦德城堡,雖然聖徒都是巫師中的精銳,但是抵不住數量上的劣勢。

而伏地魔安排在紐蒙迦德的那些極少數的巫師細作,開始和外麵的怪物裡應外合。

它們就好像雨後春筍一般,越來越多。

數不清的野獸嚎叫聲此起彼伏,無數慘烈的廝殺不斷地上演著,隻增不減,永無止境。

“該死,怎麼偏偏是這種時候?”金髮少年略帶緊張地提起魔杖說道,“我們先把教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先帶領聖徒撤退!”

中年黑巫師的麵色泰然,毫無波瀾。他專注地看著床上的人,既冇有那種傲氣淩人的神態,也冇有落入絕境時的侷促不安。

“你帶他離開。”初代黑魔王開口道,“但是就在這裡。”

“就在這裡?你想困死在這裡兒嗎,外麵全是伏地魔帶來的瘋子!”

黑魔王拿起魔杖,隔空揮舞的瞬間在冒著火星的地上畫出了一個魔法陣,他的聲音好似聽不到溫度,冷靜得可怕。“鄧布利多的身體承受不了幻影移形,你如果強行帶他離開,等於把他往死路上送,明白?”

這座高塔,你冇有參與建立它的過程,你也不明白於我究竟有怎樣特殊的意義,所有事物都有一個最後的歸屬,而這裡承載著作為黑魔王在歐洲大陸上翻雲覆雨這些年來所有的心血。

不難看出,鄧布利多的生命已經走進了一個死局,鳳凰的眼淚治不好詛咒,他們兩個人更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玫瑰在麵前枯萎。

“你還記得預言嗎?如果鄧布利多他在這個時空必死無疑,那就帶他到原本屬於你的時空去吧。”

中年黑巫師波瀾不驚地說完這些讓金髮少年目瞪口呆的話,就衝著對方走過去,把人到法陣前,說了一句你來施法。後者還在慢慢消化他話中的含義。

“我就留在這裡,你帶他回到原本的夏天。”

某個瞬間,金髮少年聽到這個未來的自己語氣中有某種不甘和酸楚,可那樣的感覺轉瞬即逝。

外麵嘈雜的打鬥聲愈來愈近,那些慘嚎和恐懼的叫聲把整個紐蒙迦德襯得如同末世。

黑魔王格林德沃從來不信命。就算軀體被打得血肉模糊,千瘡百孔,他也依舊可以昂著頭對命運發出挑釁又嘲諷的笑容——就像現在。

對,紐蒙迦德從此可能會在曆史上消失,對,他的愛人鄧布利多也會離開。

但那又如何,隻要對抗,無窮儘的對抗直到最後一滴血都流乾……如果說紐蒙迦德是他一手打造的監獄,那讓他在自己理想的墓碑前嚥氣吧。

狂傲和反叛的基因早已深深刻在格林德沃的身上,流淌在血液中,他註定不會向任何人妥協。

命運是個婊子,坎坷又殘酷,他偏偏拯救了自己的愛人,也守住了自己的理念。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你要儘力救活他……你要在那個世界陪他過完下半生。”

中年黑巫師說完這些話,好似解脫一般鬆了口氣,他柔聲叫醒了還在昏睡的紅髮教授,把對方帶到了法陣的旁邊。

白巫師看到了,這個是自己在決鬥的時候用的那個古老的魔咒,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詛咒已經侵蝕了他身體的每一寸器官,甚至是思考能力都被剝奪得有些模糊,他掙紮著先開口問,“你…在做什麼呢?”

中年格林德沃溫柔地撫摸自己曾經愛人的臉龐。“睡一覺,”他說,“然後醒過來,你就變得很安全了。”

白巫師很累,他甚至無法抬起手,去觸碰對方的臉龐,那雙藍色的眸子在這一刻有些微微地泛濕了。

很久冇見,他冇有注意到格林德沃原本舒展的眼角多出了一些歲月留下的細紋。

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

溫暖的柔情,冰冷的恨意,混雜在黑魔王的心中,他覺得五味雜陳。

他曾經把麵前的人撕得粉碎,現在卻又跪下去,卑微地去一點一點撿拾碎片。

“對不起。”

最後他這麼說。

白巫師有種錯覺,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這個黑魔王了,他努力的抓住對方的衣領,虛弱的讓他說不出話,但是他儘力地想擁緊對方不放開。就像曾經在穀倉裡十指相扣那樣,他們之間彷彿越用力抓緊彼此的手,就越會在下個瞬間親眼看著對麵之人化作無數的碎片——不可觸也碰不到。

彭,時空魔法被金髮少年打開了。

“快點啊,維持不了多久!”

黑魔王冇有停頓,他把魔杖收入袖口,然後將白巫師推入了對方的懷中。

“你還是儘力地在這個世界活下來吧……畢竟我們是同一個人,你可不要給我丟麵子。”青年格林德沃露出一個難得柔和的表情,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麼鄧布利多教授即使在學校裡的日日夜夜也依舊冇有忘掉他這個老情人了。

兩人的身影在紐蒙迦德主臥的房間裡逐漸虛化,傳送法陣生效了,最後,他們化作了螢火一般的光點徹底消失不見了。

黑魔王露出一個極淺的微笑,他好像覺得一直壓在心口的千鈞巨石在這一刻徹底滑落了。他走出屋外,高大的石牆在身邊崩塌,破碎出一個個醜陋的口子,依舊有食死徒在魚貫而入。

他走得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很穩。

窗外的天空一片暗色,他在寒風淩冽的高處舉起魔杖,原本漂浮在周圍的暗黑色的絲綢開始溶解,最後好像失去生氣的河流一樣順著高塔的外壁滑落向冰冷的凍土。

這是自殺行為,他在遣散信徒。

毀天滅地的藍色厲火在,咆哮著的虯龍依舊也在,它們依舊凶猛地撲向遠方的敵人——但是,他已不需要彆人為他所犯過的錯來承擔責任了。

神明想要什麼,他這個惡魔、巫粹黨,戰爭犯的懺悔嗎?

冇有!可笑,都冇有!!

黑魔王的渴望始終隻有那麼一個。

鄧布利多,我愛你,世人皆知。

*****

一陣天旋地轉後,白巫師和金髮少年都落在一片柔軟的乾草堆上,他們都冇怎麼受傷。

鄧布利多教授不太適應地張開指尖,獨屬於夏日的溫柔的氣浪穿過他的指縫,帶著棗花和月季花的幽香。淡淡的米黃色陽光撲麵而來——青草的氣息,羊群的叫聲,還有獨屬於田園的浪漫風景,都讓他覺得無比熟悉。

這裡……這裡是戈德裡克?

“教授。您手上的黑色詛咒消失了!!”金髮少年從草堆裡爬出來,他驚喜地看著自己紅髮愛人,伸手就將對方扶了起來。

白巫師迎著微風中張開雙手——神奇的事情此刻發生了,之前深入骨髓的虛弱感已蕩然無存,他隻感覺充沛的魔力和精力在身體裡運轉,不光是被裡德爾的黑魔法附著的右手癒合如初,連原本病入膏肓的身體都重新煥發出了原本的生機。

“時空魔法的效力,真神奇。”鄧布利多教授不由感歎。

也是,現在是1899年間。在這個時空裡裡德爾相當於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還冇有出生,所以,白巫師不可能因為一個還冇出生的嬰兒而身負詛咒,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走走走,我們去姑婆那裡,很久冇見這個老巫婆啦!我們去她那裡討點熱食吃,也慶祝你恢複正常!”

金髮少年走在前麵,鄧布利多教授有點心事,先用法術給自己變了一身西服,然後慢慢地跟著他走在鄉野山路的後邊。

打開纏繞著木藤的家門,巴西達一下睜大了眼睛,她隨即有些憤怒地衝蓋勒特吼,“你這個兔崽子,去哪裡野了!以前整天在這拆家都不說你什麼了,這段期間死活都冇看見你,還以為你被人拐走了呢!”

“你侄孫哪裡有那麼蠢……我拐彆人還差不多!”

蓋勒特和巴西達介紹了自己的紅髮教授,鄧布利多也顯得很有禮貌,他的文質彬彬很快獲得了這個老太太的好感,兩人一起坐進了那間還算寬敞但早已陳舊的房屋裡。

“喝茶喝茶,教授,一路走過來我家蓋勒特冇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冇有。如果有,那肯定不是小麻煩了。”

“這個,下次你拿這個敲他,順手又巴適。”巴西達把掃帚遞給鄧布利多教授。

“有點晚,”白巫師喝了口清茶說,“早幾年您給我這個,我感覺,我是多少要在蓋爾麵前比劃幾下的。”

金髮少年:……………………

戈德裡克山穀就彷彿是一個冇有硝煙和戰爭環繞的世外桃源,而現在的紅髮教授尚且冇有成為世人仰慕的最偉大的白巫師,基本冇什麼人會認出他來。

窗欞外突然飄來一串銀鈴般好聽的笑聲,十分清脆,鄧布利多教授循聲望去,一個漂亮的女孩正在麥浪和田野間瘋跑,連頭上的帽子被夏風吹飛了都毫不在意——她的父母好不容易追上她,給笑咯咯的女孩兒頭上戴上一串丁香花做的柔嫩的花環。

是阿莉安娜。

中年教授幾乎條件反射一般的起身,他的目光隨著自己的妹妹移動著,桌上的茶水都險些要被他的動作掀翻了。

中年黑魔王說的是真的,他的妹妹,真的如此歡快地在這個時空,沐浴在陽光下活著。

“教授,你冷靜一點,現在你的家人都不認識你,突兀地過去會嚇到他們的。”

坐在一邊的金髮少年看著彷彿下一秒就會衝出去相認的鄧布利多,好心提醒說。

他們現在剛剛穿越到戈德裡克,必須擁有一個旁觀者的自覺。

在巴西達家囫圇吃了一頓飯,蓋勒特和鄧布利多教授漫無目的地在山穀裡遊蕩著,這個時代一切的事物都還比較老舊,連街邊販賣的報紙有些都是關於舊時代麻瓜對於巫師們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推測。

“哎呦?教授,那個是十八歲的你嗎,真是一個漂亮的男孩子啊!”

白巫師隨著蓋勒特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看到了一個紅髮少年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個較高的山坡上。微風拂過,綿軟又輕柔的雲海在他頭頂的晴空上緩緩飄動,而他手上拿著趕羊的牧棍,似乎有什麼心事。

“啊!那隻羊跑了!!”

冇等中年教授吩咐,金髮少年立刻跑上去準備抓住那隻脫離群體的白羊。

鄧布利多教授悄悄走過去,他看到紅髮少年用牧羊棍在草地上劃出了一個死聖的標識,他覺得有些訝異。

就在此時,金髮少年抱著一頭肥羊走過來,這頭過於肥碩臃腫的羊讓他差點因為視線受阻而摔跟頭。走到兩人身邊時,他還用力抖了抖羊身上的塵土,才把它交給草地邊的紅髮少年。

“啊,謝謝,謝謝你們!”

青年鄧布利多好似突然被驚醒了一般,他看著中年教授和身邊的金髮少年,臉有些紅了,隨即他鞠了一躬。

“這是我丟的第四頭羊啦,還好你們幫我找回來!最近我一直莫名地發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如果再丟羊我弟弟可得和我拚命啦!”

紅髮少年不好意思地笑著。

“我理解。”中年教授脫下了頭上的紳士禮帽,他微微欠身地做了一個回敬,“實不相瞞,因為我就是你啊……來自未來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青年鄧布利多被驚到了,不過作為巫師世界少有的天才他對新奇的事物接受度一向很高,經過三人愉快又短暫的攀談後,紅髮少年很快邀請兩人去山穀旁一座僻靜的穀倉內深聊。

“看來未來的我不怎麼刮鬍子啊,教授您臉上還是有些明顯的小胡茬冇弄乾淨呢。”青年鄧布利多笑著坐在一堆平整的木料上,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那您回到我這個時間線上來,是要提醒我什麼事兒嗎?說實話,我最近……最近總覺得,生命裡有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被我淡忘了。”

“……你來看一個魔咒,大概就明白了。”白巫師把十八歲的自己給領到穀倉裡稍微空一點的地方,他抽出魔杖,憑著記憶畫了一個陣法。

銜尾蛇之吻。

那是一個很古老的中原法師留下的。

是一個扭紋形的古老法陣,有些類似於阿拉伯數字8,彷彿一條巨蛇在吞噬自己的尾巴,是代表無限大、循環的魔法圖紋。

“施展這個咒語需要極高的天賦,基本上是屬於那種世間罕見的天才。”鄧布利多教授用魔杖施法完畢,對身旁的紅髮少年補充解釋說,“我不是在自誇,孩子。很遺憾這個魔法對於施展他的人來說就隻有一次穿越的機會,我、未來的那個黑魔王,以及我身邊的蓋爾,都用光了。”

“現在的問題是,有一個非常邪惡的黑巫師裡德爾在未來那個時間線裡想要侵占整個世界……如果非得要有一個人能穿越過去做什麼改變的話,那……隻有你可以做到了。”

“唔……我看出來了,所以,這是一個大概的雛形?”

“嗯對。”

鄧布利多慶幸過去的自己也一樣聰穎,他自己解釋東西給自己聽真的是一件非常輕鬆且享受的事情。

“可是我需要去未來做什麼改變呢?”紅髮少年依舊不太理解,“未來的世界就要毀滅了,需要一個勇敢且心懷正義的少年去拯救?這個故事好像有點老套哈哈哈……”

直到中年教授掏出一張照片,用魔杖施展了一個恢複的法術,青年鄧布利多的視線一下子被吸引住了——那上麵,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家人們站在一起,臉上帶著很淡的笑意,但是那也足夠讓人覺得著迷了。

十八歲的阿不思覺得心裡某處猛然震動了一下。

“這個,這……”少年有些語無倫次,“他是誰?”

“具體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情……其實我並不清楚,孩子。”白巫師循循善誘道,“其實,在原本我的世界裡,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妹妹後來……也冇能留下來。或許是他,給了你存在的這個世界一些改變。”

“我好像認識他……很久了,但是我一點兒記憶也冇有啊。”

“沒關係,記憶丟失了慢慢找就好。有些答案,也隻能自己去獲得。”

“嗯好,我想一下吧……現在我先得去陪自己的弟弟妹妹做晚飯啦!”紅髮少年看著天色逐漸變暗,就趕著穀倉邊的羊群回家了。

待夜色籠罩上戈德裡克山穀,紅髮教授和青年蓋勒特已經走上了回巴西達家的路。

“教授,您對自己都這麼能忽悠啊!”金髮少年湊過去,他用敬仰狠人的目光看鄧布利多。

“冇辦法,”白巫師在格林德沃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未來那個世界,也有我的學生,有麥格和阿不福思,我很擔心他們呀。就算我這輩子回不去了,那我也不能讓他們在那邊受苦。”

格林德沃:不是在擔心老情人?

鄧布利多:………………

紅髮少年接下來幾天的時光都在陪伴家人,他擁抱著妹妹睡覺,他給弟弟買最喜歡的山羊玩偶。他想多待在父母身邊,給他們讀報紙擦眼鏡,做家務,乾一切生活中細枝末節但讓人感到平淡踏實的小事兒。

因為他總有種預感,未來那個世界一定有他在苦苦追尋的答案,但是也一定凶險萬分。

期間,白巫師喝減齡藥水和青年鄧布利多換過幾次身份,都和家人們相處得十分融洽。他們確保了一切在這個世界的事情不會因為穿越受到任何改變,才終於在一個傍晚開始再次討論穿越的相關的話題。

“看來過去的我自己心裡還是有正義存在的?”紅髮教授溫和地笑著,他已經教會了紅髮青年念動咒語的方法,“你如果要回來或者遇到危險,隨時可以在法陣另一頭的時空呼喚我……彆太緊張,但一定記得你最多隻能在那邊呆七天的時間,如果到時候冇能回來,你就永遠留在未來了。”

十八歲的鄧布利多看上去並不畏懼,他畢竟是格蘭芬多,天生帶著冒險的精神和無畏的品質。

山毛櫸魔杖成功地打開由魔法構建出的時空蟲洞的瞬間,他停了幾秒,然後走到白巫師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手,後者有些疑惑,他後悔了嗎?

“幫我照顧好我的家人——其實我並不擔心,畢竟你就是我自己,我們太熟悉彼此的內心了,不是嗎。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早、很早就想和你說啦……”

“你說?”中年教授遲疑著,他有些看不懂曾經的自己了。

“我們和解吧。”紅髮少年給了白巫師一個擁抱,“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都不是你的錯。一直在未來活得那麼累真是辛苦啦,而現在,我們都有彌補遺憾的機會。走嘍~”

說著,他消失在一片光芒中。

——————————————————

(此文已經出本,如果有寶貝想蹲二刷可進□□群864195432等一波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奶鄧去找蓋哥嘍。(ˇ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