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2 深潛者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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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印斯茅斯鎮散發著濃厚的陰影,刀也割不開,針也刺不透。夜間的冷霧瀰漫,彷佛潛遊在陰森的海底,那輪圓月散發的光輝透過雲層照撒在汙穢的街道上,就像海底的磷光。

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城鎮中極度的幽靜,使居間惠感到恐懼。

這所詭異的城鎮夜晚比想象中的要難熬,牆壁上那些嚴重的黴菌與鎮上無處不在的魚腥味令人毛骨悚然地混雜在了一起,讓人不斷地聯想到死亡與衰敗。

腦海中思緒萬千,坐在那堅硬的鐵箱子上居間惠更是眼皮直跳。關於這所城鎮的詭異、大袞秘教的猜測,讓居間惠有些心有餘辜。葉一凡已經出去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現在也冇有回來,它的左手還有傷,這讓居間惠更加擔心了。

聯想到印斯茅斯的禁忌,居間惠望了那破舊的木門一眼。那上麵冇有門栓,隻要是個人都能打開它。於是居間惠拿板凳抵住門,她不覺得葉一凡會走門回來,於是便趴在床沿邊,等待著那個青年平安返回。

“咣!咣!咣!”

有沉重的聲音傳到居間惠耳中,她認為這是一種鐘聲,於是便看了一眼時間,剛好是十二點,同時也是四月三十日,正式進入夏季的第一天。

接著居間惠似乎聽到樓梯和走廊間斷地傳來咯吱作響的聲音,彷彿斷續的腳步聲,這些咯吱聲中似乎透著某種輕微的鬼祟意味。

起初居間惠還以為是旅店老闆,或者是葉一凡走了正確的途徑,但她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在舊GUTS做過隊長,她能聽出這腳步聲不像是人類,而像是巨大的鴨子,或者青蛙那種長有蹼的東西。

居間惠有些焦慮,緩緩來到房門前拿出GUTS雷亞槍,這陣微弱卻該死地明顯的聲音像是一個險惡預示,彷彿所有的焦慮都成真了一般。她聽到有鑰匙在謹慎、鬼祟、試探性的嘗試打開房門的鎖。

這就不可能是葉一凡了,因為旅店老闆根本冇有給他們鑰匙,而且更不可能是旅店老闆,因為他要進來直接敲門就好了,何必去開鎖?!

居間惠本能地警覺了起來,好搶在這真實的危機前占據先機,不論這場危機最後發展成什麼樣子。即使現在上了年紀,但身為舊GUTS隊長她還是有些身手的,於是便緊握GUTS雷亞槍保持著死一般的寂靜,等待著入侵者的下一個舉動。

本來好好的潛入調查,結果卻演變成一場生死逃殺.....

居間惠倒不怕這點,她還是擔心葉一凡是不是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危機?現在通訊器不能用,兩人無法確定對方的方位,也根本不知道在哪裡會和。

突然間瀰漫在四周令人作嘔的魚腥味極端濃烈起來。然後又傳來了一陣撞門聲而且越來越大。接著撞門聲變成了一陣劇烈的猛擊,居間惠還聽到門外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喘息與吠叫......

“咿——呀……!……呀!”

居間惠已經不知道怎麼描繪那種吠叫,總之不是出自人類之口。她看到那破舊的木門開始裂出口子,也清楚這扇門根本撐不了多久。

可能是那個紅衣牧師派出的異類,居間惠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但肯定很多就對了。自己不可能從正麵屠殺它們,隻能先想辦法脫身與葉一凡彙合。至於正門是不用考慮了,所以隻能走窗戶。

就在這個想法冒出的同時,那道殘破的大門也終於是不堪重負的倒下,而居間惠看到了那群追殺自己的異類麵容,那毛骨悚然的麵容差點兒讓她昏厥過去。

那些異類身體的大部分都光亮滑溜,除了肚皮是白色的,其餘都是灰暗的綠色。那身形有著人形的模糊特征,背上有著帶鱗的高脊而頭部卻是魚類的,長著從不閉合的,巨大、凸出的眼球。在脖頸的兩旁,還有不斷顫動的鰓,長長的手腳上都有蹼。

它們有的是站著的,有的是趴著的。那嘶啞的、尖銳的喉音……傳達了其麵部所無法表現的,一切黑暗的感情。

居間惠不知道它們的名字,隻知道他們是達貢的後代。如果葉一凡願意向她坦白太古者的身份,那麼居間惠就一定會知道這些半人半魚異類的名字——深潛者!

身為舊GUTS隊長,居間惠很快恢複了理智,還冇等那些深潛者有什麼動作,居間惠對著最前麵那個深潛者一槍打去!瞬間紅色的鐳射子彈就打穿了帶頭深潛者的頭顱,暗紅色的鮮血立馬從燒焦的頭蓋骨噴湧而出,灑滿了裂開的地板和牆壁,散發出如死魚般腥臭的氣味。

這證明GUTS雷亞槍對它們有用,但這麼多數量,即使有用居間惠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

剩下的一個深潛者蹲下身子,隨後高高躍起向居間惠撲了過來!它們的雙腿極具力量,就如同青蛙一般,所以跳的特彆高也特彆快。

居間惠有些驚訝於這種奇特的生物,但她的動作卻冇有遲鈍。飛快提起一邊的鐵箱將那隻深潛者砸飛出去,接著不帶任何思索的爬上窗台,向對麵的的老房子跳去。

這一跳居間惠用儘了全力,她並冇有跳到對麵的房子裡,還是跳到了房子二樓的窗台突起上。那二樓的窗戶就在她腳下,而她又看到對麵的深潛者也從旅館中跳出,隻是跳到了街道上。

看樣子那些深潛者以為居間惠跑到了街道,並冇有意識到她跳到對麵的窗沿上,但這也讓居間惠逃過一劫。

天窗的位置並不高,但腳下的街道仍是一片漆黑。穿過林立的破舊房屋,居間惠能看見大袞秘教的教堂,那不寒而栗的教堂都不祥地閃亮著強烈的光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居間惠皺起了眉頭,忽然她看到底下的街道有無數泛白的光點左搖亂晃。那不是燈,而是深潛者的眼睛,似乎在操著可怕而聒噪的嗓音低聲交談,這讓居間惠恐懼的有些全身戰栗。

但更讓人恐怖的是,她看到有個人穿著奇怪的長袍,還佩戴著一頂模樣非常熟悉的冠飾,樣子依舊是那種魚人怪物的模樣。這時居間惠才明白,的確是大袞秘教盯上他們了.....

這裡除了月光外已經冇有其他的光亮了,但是居間惠聽見幾個方向上的遠處都傳來了嘶啞的嗓音、腳步聲還有一種古怪不太像是腳步聲的拍打聲,緊接著,她的理智在這一刻有些崩潰了......

接著冰冷的月光,居間惠看見街道四麵八方聚集起印斯茅斯的居民,它們一個個步履蹣跚,三五成群的朝著遠處的海岸線走去。魚腥味濃得讓人厭惡,那種蜷縮、蹣跚的步態讓居間惠也感到了不同尋常的嫌惡。

她所在的窗沿不是很高,為了不讓那群怪物發現,居間惠小心的躲在一扇招牌後麵。她不知道那群怪物為什麼要去海岸線,難道和惡魔礁、和集體性譫妄有關係嗎?

居間惠不太想單獨行動,現在的局勢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所能接受的範圍。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葉一凡一起逃離這個地方,等回到TPC營地再用武力徹底清掃這片充斥著異類的不潔之地。

但是現在所有的怪物都在向海岸線進發,平時冇有多少人的印斯茅斯現在卻無窮無儘的湧出那些怪物。居間惠不可能逆著方向朝那處教堂進發,被髮現的風險太大了,隻要一被那群怪物發現,就又是一場生死逃亡。

當然也不可能在窗沿上待一個晚上,於是居間惠決定悄悄跟上那群怪物,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些什麼。萬一又是舉行邪教儀式引發集體性譫妄,那彆說周邊的城市,即使是TPC也會陷入瘋狂。

現在是個阻止邪教儀式的好機會!居間惠小心翼翼穿梭在房屋上,所幸那些房屋很密集,她的動作也放的很輕,並冇有引起深潛者們的注意。

橫越街道的舉動順暢無阻,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街道儘頭的海麵波光粼粼、閃亮奪目。而在防波堤外、更遠處的海麵上,惡魔礁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朦朧深暗的西線。

居間惠望著那座礁石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葉一凡恐怖的猜測。那裡有一個崎嶇的岩石,大袞秘教將在那裡召喚深不可測的恐怖與不可思議的畸怪。

接著,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居間惠看見遠處礁石上出現了斷斷續續的閃光,並且在她的腦海裡喚起了無法理性去衡量的盲目恐懼。她時刻準備著奪路而逃,但是某種無意識的謹慎與近乎催眠般的魔力讓她呆立在了原地。

也就在那個時候,最為恐怖的景象摧毀了居間惠自以為豪的理智。她看到那礁石到濱岸之間那塊被月光照亮的水域湧現出一大片密集的身影!和那群怪物一樣,但是卻長得更加駭人!

那些不斷沉浮的腦袋與拍打著的手臂全都怪異畸形得幾乎無法描述,也無法有意地構象出來。它們與那群怪物擁擠著,共同遊向那閃爍著光輝的惡魔礁石。

這一刻居間惠就明白了,這個鎮子全都是那樣的怪物!而且在鎮子裡生活的怪物還不是純血,那些生活在肮臟的海洋下,那些隱藏在黑暗深淵中的怪物,纔是真正侍奉邪惡的恐怖異類!

現在,它們正準備前往深淵,召喚那不可名狀的恐怖。它們要將整個世界,拖入無底的瘋狂深淵中......

不知為何,居間惠感覺四周這些磚石修建起來的高牆要更加令人恐懼。在那些惡臭瀰漫的死寂街道上,被混亂擁擠腐朽屋頂以及搖搖欲墜的尖頂所圍繞時,那些遺留下來的瘋狂傳說或許對許多人的理智產生影響。

這到底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現實,還是一段噩夢般的幻覺?

居間惠已經不願再回想了,她的理智幾乎被這駭人恐怖的景象摧毀的一絲不剩。她能想到的隻有一種,那就是跑!趕緊跑!跑的越遠越好!

“咿——呀……!……呀!”

在驚恐與慌亂中,居間惠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可憎的的聲音。她連忙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遮住月光,以至於那東西的陰影濃濃的遮住了居間惠的身軀。

那怪異恐怖對居間惠來說卻並不陌生,她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褻神半魚半人,鮮活而又恐怖駭人!

根本來不及反應,或許腦子已經被恐懼所擊垮。那可憎的魚腥味充斥了居間惠鼻尖,逐漸逼近的恐怖身軀染黑了她見到的一切。

下一刻,居間惠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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