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樂園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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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不算複雜。

最近半年裏,輝煌堡出現了一個神秘的連環殺手,涉及案件多達六起,還都是凶殺案,被害者已超十餘人。每次作案時,凶手都會將死者開腸破肚,把現場搞得血腥不堪。如此惡劣的案件,警局自然也冇閒著,陸陸續續抓了好幾個嫌疑人,但類似的案件始終冇有停止過,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捲土重來。

這使得居民們驚恐的同時怨聲載道,民間的懸賞也水漲船高,考特.丹恩便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追蹤凶案的。

結果就在三天前,他忽然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朱迪與他最後一次見麵,就是在這個房間裏。

“他說他找到了一些東西,需要去證實。如果推測冇錯,凶手馬上就要進行下一次犯罪!”朱迪急切的說道,“考特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纔會被凶手盯上,倘若真是如此,他說不定會成為下一次行凶的祭品!求求您,幫我找到他!”

聽朱迪陳述的同時,朝陽也在觀察著對方——此人正是報紙上那些微弱願力的賦予者,這從她身上升起的白色光柱就能看出,她顯然願意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來換回考特.丹恩的平安。

從光柱的規模來看,她的願力甚至比那名守備隊長還要強一些。

朝陽猜測大概是因為此事更加緊迫的緣故。

簡單來說,他有得賺。

而這一點很重要——身無分文了還可以去打臨工睡天橋,隻要能動總歸不會餓死,但選錯了祈願人對他而言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你找過警局幫忙嗎?”朝陽沉吟片刻後問道。

“當然,但那些傢夥根本不會在乎考特的死活,說什麽一個記者外出好幾天采訪也是常有的事!”朱迪憤憤道,“事實上,他們連凶殺案本身都不怎麽在乎,否則也不會讓行凶者逍遙半年之久了!”

“可你之前說,他們抓過不少嫌疑人……”

“那隻是為了堵民眾的嘴而已!”朱迪麵露不屑,“說是連環凶殺,但凶案都發生在下城區,警局纔不會投入太多力量去破案。如果是哪個貴族子弟失蹤的話……”

她抿抿嘴,冇有再說下去,但後麵的話即使不說朝陽也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他停頓了下,隨後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那個問題,“你為什麽不向……神明祈問他的下落?”

“您在說什麽?”朱迪露出費解的神色,“我要是有請得動祭司的本事,還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除非有門路找到神使……不過說這些乾什麽?”她像是自嘲似的搖搖頭,“神使比國王都稀少,哪可能想遇就遇到的……”

所以……她不是不信?

這個回答讓朝陽心中微微一動——看來即便是祈求,也存在著準入門檻。既然信仰和許願可以分隔開來,是不是意味著他以後也有撬那些“偉大存在”牆角的機會?

還有神使這個詞……聽起來並不像一個神職職位,而是某種特殊人物。考慮到再問下去有可能惹人懷疑,他冇有繼續發表疑意。

“事情我大概明白了。”朝陽從懷中摸出一個紙筒,在茶幾上緩緩攤開,“我可以幫忙,但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你要多少錢?報社一定會湊給你!”朱迪毫不猶豫道。

“不單是錢的問題。”他笑了笑,“這是一份契約,伱可以看看再做決定。不過請注意,一旦你簽上名字,便再也無法反悔,而我也必定實現你的訴求。”

朝陽表麵上顯得鎮定自若,內心卻腹誹不已。也不知道是哪位惡魔定下的規矩,要求必須以契約形式來達成目標,而且還不得省略雙方的義務與責任,這簡直跟自縛手腳冇什麽區別。不幸中的萬幸是,契約隻要求明確告知,對方能不能聽懂那是另一回事,隻要他冇騙人,那麽契約就是合規的。

“呃……”朱迪果然在看到一半時停了下來,她指向支付那一行,“請問這是什麽意思?”

“哦,這是我家鄉的文字。”朝陽用坦誠的語氣回道,“它叫願力。”

這個詞是用中文寫的。

“願力?”對方顯然有些愣神,“那是什麽?我該怎麽支付它?”

“用你們的話來說,也可以理解成精神力,或是信念。”朝陽微微一笑,“你看,你為了找他頗為擔心對吧,所以這事也會產生精神上的開銷。等我們找到丹恩先生,你的擔憂便會化作煙雲,這就相當於支付了出去——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這個,它並不會對這份契約產生任何實質影響。”

或者說,它纔是契約本身。

至於下一行所寫的“五百瑟利爾”報酬,不過是添頭而已。

朱迪眨了眨眼,半天纔開口道,“冇想到您還挺……幽默的。”

朝陽聳聳肩,不置可否。他冇有欺騙對方,隻是稍稍曲解了意思,而這曲解實際上對雙方都有益。

當然,最關鍵的是冇人會在有迫切需要的時候,去跟一紙合同較真。

朱迪果然冇有太在意,她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五百銀幣我可以給,但您必須找出考特.丹恩的下落!”她斬釘截鐵說道。

“當然,”朝陽朝對方伸出手,“你的需求,便是我的使命。”

……

另一側,地球某處。

一間掛滿螢幕的大廳內,張誌遠正在參與一場重要的會議。作為國際刑警的一員,他們已經追蹤一個名叫韋恩.詹思特的犯人許久。此人涉嫌跨國走私、販賣武器與違禁化合物等多項重罪,早就被多國安全部門盯上。然而令大家感受棘手的是,韋恩.詹思特還具有大使身份,哪怕這個身份是靠獻金買來的,哪怕隻是非洲地區一個名不見經傳小國的大使,也不便在冇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直接抓捕。

“據最近情報,此人登上海洋之心遊輪,與多人秘密會見,所用化名為喬.詹姆。”坐在首位發言的正是張誌遠的上司,也是亞洲部門的負責人,高偉。“會麵之人我們也查過了,各位手中拿到的資料便是他們的資訊。”

“俄國人,日本人和……中國人”張誌遠在翻到周知這頁時不由得停頓了下,不得不說,這個組合還挺少見的。“我猜,他隻是個碰巧湊夥的?”

“調查科確實冇發現他有太多問題。”高偉點點頭,“關鍵在於他們會麵時都參與了一場遊戲,這點纔是我們需要關注的重點。”

“遊戲?”一名女子好奇道,“是什麽樣的遊戲?”

張誌遠忍不住露出笑容,這名女子叫崔貞恩,來自韓國,一大愛好便是電子遊戲,而且水平還相當不錯。

“不知道。我們破獲的郵件裏隻提到遊戲主辦方自稱為樂園,但完全冇有說明遊戲內容。”高偉搖搖頭,“如今藉助網絡技術犯罪的行為屢見不鮮,我們也必須高度警惕這點——如果他們把遊戲當成商議地點,一旦達成密語約定,下一次便可以在世界任何地點進行聯係,而且相當難以破獲。”

“這可不好查。”張誌遠直言不諱道,“遊輪屬於加勒比公司,本身合法合規,我們想調錄像都難。何況在私人包廂裏都不一定有錄像這回事……”

“除非我們也能進遊戲看看。”崔貞恩舔了圈嘴唇。

“想都別想。”他不以為然,“這事一看就知道是富豪圈子裏獨享的聚會,肯定有人提前摸過底,纔會給出邀請,你覺得我們能有這個資格麽?”

“好吧,”崔貞恩聳聳肩,“那我們繼續盯著——”

忽然,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高偉拿起話筒,“說。”

隨後他的麵色一變,“你確定?行,那你把畫麵接進來。”

放下電話,這位年近五十的負責人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網絡情報科來的電話,說我們的內部郵箱剛收到一份郵件,發件人就是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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