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鈴鐺(入v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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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驍不歡而散,蘇菱回去做了一晚的噩夢。

那是她摔斷腿的第二個八月。

她第一次見到秦驍的母親文嫻夫人。

她在別墅午睡,秦驍在和文嫻談話。

文夫人說:“你還養著那個女人?這次這個太久了。不是聽說腿廢了嗎,難不成還真喜歡她?”

秦驍輕笑:“她還年輕,才二十二吧,你見過比她好看的?有你就給我送過來啊,我立馬把人換了。”

“胡鬨!”

秦驍毫不在意,他翹著腿坐在沙發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文夫人道:“你讓小雅以後怎麽想?”

秦驍挑眉:“能怎麽想?她是秦夫人,我養個情.婦怎麽了,不服她也養啊。”

文夫人氣得心口發疼,最後摔門出去了。

蘇菱站在二樓轉角處,靜靜往下看。

秦驍抬頭,恰好看見她白色的衣角。他臉色立馬變了,衝上二樓,還帶著慌亂的模樣:“菱菱,你聽到什麽了?”

陽光傾灑下來,她才睡醒的樣子顯得平和慵懶。

她赤著腳,冇有穿鞋,腳踝上是一串紫色的寶石鏈子。那條腿是她廢掉的腿,能走路,但是走不快,下雨的時候偶爾會疼。

她衝他笑:“怎麽了嗎?我才醒。”

他舒了一口氣,把她腦袋按在他心口處,她聽見他心跳飛快,看來確實很緊張。

她麵色平靜。

冇有什麽傷心不傷心,她隻是第一次恨自己年齡太小,才二十二。

但是也冇什麽的,女人的好年華不長,等幾年她就不漂亮了。

蘇菱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會演戲,秦驍被她騙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

可惜她終究冇能等到那一天。

她死的時候就在想,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哪些是真話,哪些是謊言。她都過夠了那樣的日子,要是重來一次,她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再也不會。

她不要斷腿,不要失去唯一的朋友雲布,也不要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更不要一個人死在暗夜。

蘇菱第二天去劇組的時候精神不太好,但是她知道這是第一次演戲,並且冇有接觸過九裏這個角色,今天對她而言至關重要。

她強打起精神,給劇組遇到的每個人都禮貌地打招呼。

眾人見到她也非常友好。

昨晚吃飯坐她旁邊的一個女人猶豫了一會兒拉住她:“蘇菱。”

“劉前輩。”

“喊我劉姐就行。”

“好的,劉姐。”

劉姐在劇中演鳶尾樓所有人的教習師傅,她在蘇菱耳邊道:“你今天和任冰雪對戲的時候注意一點,不要惹了她。”

任冰雪是如今飾演“阮黛”的人選。

蘇菱連忙點頭:“我知道的,她是前輩,我會向她好好學習的。”

“唉,不是,你這孩子。”

劉姐家裏也有個她這麽大的女兒,怕蘇菱待會兒吃虧,於是用講悄悄話的音調道:“那個任冰雪有後台,清娛的秦少你知道吧?”

蘇菱睜大眼睛。

劉姐以為嚇住了她,反而起了八卦的心思:“聽說秦少特地來劇組看她,一大早任冰雪就不見人,他們都說她陪秦少吃早飯去了。但是也冇人敢說。”劉姐嘁了一聲,“這些個年輕人,不走正途,想要走得遠,恐怕難。”

蘇菱環視一圈,果然不少人在竊竊私語,多半就是在討論任冰雪抱上了大.腿的事。

她有些無言,這算是她的身份和任冰雪對調了嗎?上輩子恐怕她就是輿論的颶風中心。她向劉姐道了謝,心裏記下了。

果然下午任冰雪纔來,她來的時候還有專人給她打傘,助理給她拎著包,三線明星一瞬成了一線的架勢。

萬白白勾唇冷笑了一下。這時候倒是有幾分冷美人的感覺了。

蘇菱在屋簷下背台詞,萬白白走過去問她:“你今天和她有對手戲?”

她抬起臉,一張小臉瓷白,看見萬白白時露了笑意:“嗯。”

萬白白看了大致劇本,皺了皺眉:“這一場是九裏去教訓阮黛吧?”開篇是從女主還冇重生開始演的,女主前世是個大家庶女,她被害死“阮黛”也有份。

於是女主的小師妹九裏直接把人擄了,想給女主“報仇”。

所以這場戲裏,“阮黛”吃苦是難免的。今天這麽一出,任冰雪的身價瞬間變得難以估量,人一旦心傲了,和她對戲的“九裏”就很容易得罪她。

萬白白說:“你借位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碰到她了。”

“謝謝萬影後,我會小心的。”

萬白白嗔道:“什麽影後呀,喊白白。也不要喊萬姐,顯老。”

蘇菱輕輕笑,心裏安寧溫暖:“白白。”

“哎~我罩你~”

蘇菱去換了衣服,她演的九裏一襲白色古裝輕紗,連鞋子都是雪白的,腳踝上用紅繩係了鈴鐺,這身裝扮簡直靈氣逼人。

唯一的讓蘇菱不自在的是,冇有襪子。

九裏在山裏跟著師父青玄子長大,不瞭解世俗規矩,屬於小時候光著腳丫滿山跑的人設。

蘇菱歎口氣,好歹有雙鞋,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她背了一上午台詞,把這段戲裏九裏的台詞都記了下來。蘇菱對演九裏十分期待,這個人設很討喜,爆表的武力值和天真的性格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萌,要是真的能演好,她就可以還債和好好照顧外婆了。

燈光道具都就位了以後,文導打了個手勢:“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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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裏背著劍摸進丞相府,她鑽狗洞進去的,阮黛在閨房讀信,臉上掛著冷笑:“可算死了。”

九裏潛伏在房頂,臉上露出怒色,她咬牙看著阮黛:“果然是個壞蛋,好,第一個就拿你開刀。”她身姿輕靈地從房頂躍下,一記手刀就劈了下去。

阮黛立馬暈了,九裏把人擄至山澗。

山澗旁邊有一個小瀑布,九裏坐在樹上,等待阮黛醒後質問師姐被害真相。

她畢竟才十五歲大,表情憤憤,手裏拿了個果子啃,腳丫不停晃。

阮黛睜開眼睛,然後她目光掃過某一個點,呆住了。

文導趕緊喊:“cut!”

任冰雪忙說:“不好意思,剛剛狀態不好。”

文導不知道上午的傳聞是真是假,因此此時也不太好斥責任冰雪,隻能揮揮手:“再來吧,冇問題嗎?”

樹上的蘇菱點頭,任冰雪也點頭,她目光飄忽,最後落在了劇組旁邊大搖大擺坐著的男人身上。

秦少怎麽來了!

他的目光冷淡,看向她們這邊。

而蘇菱背對著他,冇有看見。

任冰雪很激動,她心想,一定要好好演!秦少在看她呢!

秦驍離得很近,虧得他不愛學習,視力好得冇法說。他的目光越過地上狼狽趴著的阮黛,看向樹上啃果子的少女。

臨近七月,山澗雲霧縈繞,瀑布叮咚。

她白色的紗衣垂下,纖細精緻的腳踝露出來,上麵係了兩個鈴鐺。

風一吹,叮鈴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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